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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五章——绝望的开启

第十五章——绝望的开启

嘈杂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——非常熟悉,那是人类惨叫,怒吼,哭号,厮打的声音混杂的交响乐。我的腹部传来了不妙的声响,饥饿感也让我联想到了什么。

这是——梦?

我曾经无数次做过的梦,那个幼年时的我被杀死的真实的梦。

但是和以往完全不同,我没有被笼罩在梦魇特有的模糊烟雾中,也没有被完全被幼年的自己所操纵,做出如出一辙的动作。周围的一切就像真实存在的一样——除了少数生活用具外徒有四壁的房屋,这是某一位母亲的主顾提供的小房子,破烂的枝条组成的门扉。和幼时的我不同,我也知道母亲为了我们的生活从事着怎样低贱的工作。我也可以感知并控制我自己的身体,而不像过往的梦境里完全沦为记忆的奴仆。

我从床上爬下来,本来就瘦弱的身体和饥饿带来的虚弱让我站立不稳差点摔倒在地。

视界矮了许多——相对于现实中的我来说——我的身高大约是不到五尺七寸(英尺),而现在的我大约只有不及三尺的身高,穿着的简单裙子是母亲给我买的最好的一件衣服。

离开这里的方法,就是做和噩梦中一样的事情吗?

抱着这样的想法,我推开了破败的房门。

没有了门的阻隔,嘈杂声更加明显,空气中可以闻到什么烧焦的味道——我想大概是,人体吧——天空也被火光染红,月亮洒下的银光和不远处的火光让我周遭的事物映照在我眼前,和童年时的模糊记忆,梦魇里被扭曲的事物不同,它们都像是真实存在的一样。

这片贫民窟的小小寂静被打破了——我并没有和噩梦里一样惊呆,而是冷静地扫视着一切,所以我看到了那个身影想我奔来。

我没有逃跑——尽管这也是徒劳,以这样一幅发育不良的幼女的身躯,想要从身强力壮的成年男子手里逃脱,那是痴心妄想——而是静静地等着——被杀掉的话,就可以从这里解脱了,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如此对我说。

脖颈传来了剧痛——和梦境里被大大减轻的不同,这次的如同真正的我被对方铁钳般的双手掐住了脖子。失去空气的大脑无法思考任何东西,眼睛因为泪水和缺氧也看不清任何的东西,凭着凭着身体本能做着徒劳的反抗。啊,胸口被刺了,是匕首之类的东西吗?

只是再做一次梦而已,只是再经历一次死亡而已,只是。。。。。。

这样就好了吗?真的这样就好了吗?我本能地伸出手,向着已经连光照都感觉不到的黑暗——直到我看见了,红色的,散布者不祥和诡异的,泛着红光的图案。

凯里安·克拉其艾尔站了起来——她似乎并没有睡着,在希·李报告了那个骇人听闻的消息以后,她便作出了反应。

“克拉其艾尔殿下!”阿莱茵知道,决断的时刻到了,她向着她和所有人的唯一可能的拯救者喊道——

“你真的要抹去你身体里和那个邪魔的一切联系吗?”凯里安的声音听不出她的情感。

“没错。我要抹去我身体里所有的诅咒。”阿莱茵又惊又喜,果然她的选择没有错。

“殿。。。。。。下?”鲜血从她的喉咙中涌出,身体几乎瞬间虚弱起来,意识也迅速飞远——凯里安的右手从她的腹部穿入,精准地越过其他内脏和骨骼,取出了一个东西——那个血红色的还在跳动的拳头大小的器官,心脏。

“你身体里的诅咒,被彻底抹消了。”弥留的意识里,阿莱茵听到了她能听到的最后的声音,那是夺走她生命的凶手给她的最后一句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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